• 被微博屏蔽
    用户头像

    MademoiselleCherie-Luna

    昨天在rietberg博物馆,本人前一秒钟还在准备打字大批特批博物馆中的殖民主义,下一秒钟看见绝美的草地和野餐篮:不骂了!太美了!就是这么肤浅一个人。回顾一下我昨天的心路历程:rietberg museum是瑞士最大的专注于非欧洲地区文明艺术的博物馆,对欧洲人来说是挺新鲜的,但对亚非拉人民来说就是:“噢~让我看看你从我老家带走了什么。”尤其是中间一个夹层的storage区域,我将其称为“殖民风格掌柜”,主打一个塞的满坑满谷,展示一下战利品这样子。这座博物馆由苏黎世政府运营,但收藏都够买自过去的私人大藏家,比如说建馆收藏就来自于银行家Eduard Freiherr von der Heydt的收藏捐赠,15世纪之后的喜马拉雅地区佛像收藏则来自Berti aschmann收藏捐赠。但讽刺的是,这座博物馆的负一楼在办一个关于哥伦比亚世居民族arhuaco人的展览“more than gold” 。因为这片地方被西方殖民者发现时,是以它的金子矿产闻名于世。金矿就成为了后世人们提到这片土地时最显著的标签,而忽略了这片土地上居住的人们有着比金矿更丰富的生活和文化。所以这个展览就是试图展现金矿之外的生活和文化。 策展方甚至贴心的没有给展出的物品贴上时间标签,因为在arhuaco人的文化里,时间是没有起始也没有终结的,他们想通过这样的细节,把观众带入arhuaco人的世界观里。一切看起来都非常棒,直到我看到了楼上三层的藏品。结合前几天在其他美术馆看的展览,这一切都变得耐人寻味。苏黎世美术馆的馆藏作品中有三个大藏家,其中两位来自于二战期间,merzbacher收藏和buhler收藏。有趣的部分在于,buhler是一个德国军火商,在二战期间提供大量武器给纳粹德国,以此积累了巨额财富和社会地位,购买了很多艺术品。而merzbacher则是犹太人,他的父母在大屠杀中遇害,他和弟弟十岁时流落到瑞士。我在播客四年前的第一期节目里说过,希特勒作为一个落榜美术生,在二战时曾幻想在柏林建立全世界最伟大的艺术品收藏。为此他的党羽在欧洲到处搜刮艺术珍品,博物馆、修道院、画廊、私人收藏都被搂了一遍。受他的影响,纳粹德国的高级将领和上层人士也热衷于趁火打劫稿艺术收藏。有的画作是直接没收,有的是强买强卖,有的是偷抢,统称为looted art。很多富裕的犹太家庭就成为了劫掠的对象。战后很多还活着/后人还活着的家庭开始发起诉讼,要求归还自己家族的藏品,很多名画背后都有这样的经历。比如说现在在美国纽约的克利姆特的那幅某某夫人的金色肖像(懒得查名字了就这样吧)。在这样的背景下,苏黎世美术馆的buhler收藏就受到了很大的质疑和批评。人们不禁问:这个给纳粹德国提供武器的军火商buhler,他的这些收藏来源清白吗?是不是偷抢来的,就算是有购买凭证记录,那是不是双方自愿的买卖,有没有可能是原来的藏家被胁迫卖的?价格是正常的吗?针对这样的疑问,苏黎世美术馆展开了长期调查,对每一幅画的来源都进行考证。来源有问题,确认是looted art的,全部下架,归还原主。截止到我参观时,有十三幅作品被认为有looted art的嫌疑,其中四幅找到了原主/后人,物归原主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,在未来的二十年内,你到苏黎世美术馆参观,会在buhler收藏那一层的展厅里,看到空空的墙面。他们把画作取下来物归原主后,将钉子和画作介绍、原委都留在了墙上,在地上还有几个大木箱(意思是打包运走了),告诉观众这一切的原委。在展览的末尾,有一个观众互动区域,大家可以留言说出自己对这一部分的看法,一年后馆方再根据观众意见对此进行调整。我当时真的觉得这一切非常了不起,非常令人感动,非常有魄力。包括我在其他城市的展览馆看到的作品,会把画框的背面以及传承有序的收藏文件展现出来,通过背面的装裱、画框、画布的细节,可以看出这间作品一路传递的源流。他们现在不仅仅关注于艺术品的“what”和“why”,他们也关注“how”,即它是如何来到这个展览馆的。但是这一切在我看到Eduard Freiherr von der Heydt和Berti aschmann收藏时就显得特别讽刺。我特别想问:provenance research的风是还没吹到亚洲收藏区吗?de- colonization的风是只吹到了负一楼的arhuaco展览吗?是你们在喜马拉雅地区loot太多雕塑以至于说不清源流了是吗?我既不赞同那些穿着汉服去逃出大英博物馆的,也觉得这种甚至不耐烦在前言部分提一嘴这些藏品的provenance的做法很令人生厌,这甚至让负一楼精心设计的arhuaco的特展显得伪善。———本来是想发一下那个博物馆配套的野餐🧺和绝美草地园林,但是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,心情复杂。算了 不他妈发了。收起
    展开全文
    原微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