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刚收到寄自法国的手工着色大幅蛋白照。清代女子平静而有尊严的群像。我把它视为独特的艺术作品。拍照是老说法,是一种行业,也是一种仪式。拍照这词比现在泛滥的摄影有意思,因为更简单更纯粹。坐在那里,面向镜头,留下身姿面容。剥离了时间,脱离了空间。但是一切都还在那儿,在那里说着所有的一切。
- 一直想买可以挂上墙的老照片。费尽周折买到《金鱼池》。清代手工着色,带签名、原框。一直在影像的废墟里穿梭,被历史风云与人物命运所裹挟,每每有迷失在黑暗深处、沉沦在光的背面的凄惶。《金鱼池》是清新的抒情,它让我联想到鲁迅《过客》中的小姑娘:“不要抛在坟地里,而要挂在野百合野蔷薇上。”
- 沈善洪校长走了。杭州大学回光闪烁后终于消失在最深的黑里了。在我眼里,校长是个家庭长辈。那年他挺身保护了一批师生。杭大是个很好的窝,用野地的草和山上的枯枝编织搭建,有很好闻的气息。我的老师们,目光平和、宁静,有星辰和篝火的光芒。而浙大,是生锈的烂铁与僵硬的石头浇筑的,无情、冷漠。
- 风雪长途6小时。出租车师傅说身世,自言21岁丧父,妻患癌在家。唯念多赚钱。早7点开到晚9点,还未吃饭。途中几次接电话,来电关心他的,乃一陪舞女,相好年余。舞女中原有夫儿,在甬另有老板包养,她有4位姐妹侄女在甬做陪舞。她月收入近万元,寄回老家,养老幼养懒夫,盖房。雪野茫,路泥泞,心苍远。展开全文
- 省图淘旧书。见几本商务版哲学名著,书脊墨黑。卖家:"烟熏的。浙大老师家遭火灾,书全卖我。"惊问:"XX小区么,老师姓李?""是,一屋子书,4000元,卖了3年。""那是我兄弟。他卖房搬家。现户口还挂我名下。"心重,有哀。买下能找到的余书。拨通电话:"李兄,无事,久不遇,挂念。就这样。"展开全文
- 土山湾,亲切如故乡的名字。那是无家可归的孤儿落脚之地,是近代中国艺术的摇篮。上周购得一卷单线平涂的彩色幻灯片,上面赫然写有“上海徐家汇土山湾孤儿院出品”字样。欣喜未尽,昨日凌晨,居然在国外网站竞得一张1899年土山湾孤儿院乐队的老照片。充满童真的孤儿们陶醉在音乐里,传教士静立他们身后展开全文
- 课前,会一访者。其脸灰黯,语卑微,在我收藏的日军占领杭州老照片集里,细寻他外公身影,最后失望而去。他外公谭书奎,曾留学美国,回国任之江大学教授,后任伪杭州市长。1944年2月7日,被抗日志士刺杀,死在西湖饭店前陈英士铜像下。迷途书生,命丧湖滨,一物无所遗,如今,他的后代如枯叶寻不着根。展开全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