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当今中国是两种维权的纠结,一者是维护权益(RIGHTS),一种是维持权力(POWER)。表面上是遵循观念行事,实际上是按照利益站队。倘若权力需要依仗谎言来维持,那么必须指出,那些个谎言就连撒谎者自己都根本不信。无论是马克思还是孔老丘,其实都是被当作笑话来谈论的。一旦事过境迁,谁都不会认领。展开全文
- 让香港先民主起来。当年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成就了邓的地位,如今只消让香港先民主起来,其历史地位便可超过邓。操作很简单,双方各推一个候选人,公平竞争。此乃上策。彼此没完没了地讨价还价,旷日持久,夜长梦多,此乃中策。至于下策,已写在社科院长的阶级斗争文章里,想来大当家不至于被那厮忽悠。
- 港台学生,以前了解不多,如今方知,何其可爱。香港市民,以前只是在影视剧里见识,并且大都还是无厘头搞笑的,谁知他们一旦严肃起来,一个个有如历史上的陈蕃李膺。最好不要朝他们说三道四,理当肃然起敬才是。曾几何时,京城的知识恶少将香港称作文化沙漠,现在他们应该知道,究竟谁才是真正有文化。
- 看到马云风光上市,突然想起某西方历史家的一家之言:“上帝让谁灭亡,总是先让他膨胀。”
- 当年有诗人写过一首诗,《我不相信》。后来诗人被安顿好了,生存条件改善了,好像也就什么都相信了。本博骨子里是个傻瓜唐吉诃德,看到那个不相信被扔到一边,于心不忍。索性捡起来,悄悄地放到历史的十字路口:我不相信,用坦克和枪杆子犯下的罪孽,会没有报应。
- 苏格兰公投的前前后后,对于没有民主没有法制的国家来说,是一堂相当生动的现代文明政治课。不管结果如何,整个过程充满了互相理解、互相宽容;哪怕争论再激烈,彼此间也毫无你死我活的丑陋。什么叫大国?这就是。国家的伟大,不在于人口的众多,而在于人的确立,在于尊严的有无,在于人与人互相尊重。
- 什么叫做地狱?人与人之间充满仇恨,没完没了地互相仇视、互相践踏。凡事总是没得商量,动不动就你死我活,没有人觉得安全。每个人都不得不绷紧神经,不知道哪天轮到自己倒霉。鲁迅时代的看客据说还有观众席,如今看客都没有了安全感。在疯狂的掠夺背后,是更疯狂的出逃。倘若这不是地狱,什么才算是?
- 二十多年前,本博针对南巡讲话提出的重建人文精神,被利欲熏心的某些同事同行硬改作针对商业文明的人文精神讨论,从而被消声。如今,邓氏改革的巨大代价,世人应该全都看到了。除了自然生态空前毁坏,人心更是史无前例败坏,以致病急乱投医,搬出孔孟之道,恢复被五四否定的礼教,要妇女回到三从四德。
- 在二十世纪屈指可数的几位顶级作家当中,博尔赫斯是极具禅意的思想家。他引用布莱克的话说,愚昧者进不了天国,哪怕他是圣徒。应该舍弃圣洁,应该赋予智慧。尤其那句基督是位艺术家,因为他不是用语言而是用寓言进行布道的,与木心说基督是位诗人,遥相对应。博尔赫斯散文,庶几就是奥修演讲的西语版。
- 发表了博文《李劼:一位隐形人的边缘写作——《新周刊》访谈录》博主按语:这里转发的《新周刊》访谈录,由于字数原因,作了删节和重新编辑。访谈原文附在后面,可参阅。有关北京文人墨客一文,凤凰网已经作了采访。🔗 网页链接
- 所谓泰斗人物,都是具有开创意味的学者。近代屈指数来,也就是王国维、陈寅恪、章太炎三大家。其他人物,只能说是各有所长。但即便如此,这三家与先秦诸子,还是难望项背。所以说,中国式的文艺复兴,以能否回复到先秦诸子为标记。有这种标记意味的文字,木心算一个。
- 中国文化自先秦以降,基本呈原地踏步状态,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。奇怪的是,文化没什么长进,泰斗却多如牛毛。只要仙逝,都是泰斗。活着的时候也没见整了些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出来,一死就成了泰斗。假如真有那么多泰斗,中国文化早就如日中天了。想想李梦熊死得无声无臭,那些个泰斗再泰再斗也不无搞笑。
- 过去有说,中国的问题在于农民基数太大,以致农民造反被夸张成历史动力。现在发现,中国的问题更在于读书人的逆向淘汰。长期的优汰劣胜,最终导致专制土壤与专制体制的互动共舞。翻开半个多世纪的歌功颂德查一查,哪一曲不是在表达被强奸的快乐?哪一曲不是出自读书人的笔墨?族群的变态始于受虐文字。
- 本博非常惊讶那么一帮识字人。因为这个族群不以嫉妒为罪孽,所以他们理直气壮地嫉妒得咬牙切齿。假如他们有本事嫉妒到了聚嘨山林的地步,倒也是回事。他们专门盯着不按照官府意志生活不按照世俗标准行事的异类挑剔,恶言恶语,将所有不敢向官府嚷嚷出来的怒气,转泼到独立特行者的头上以示自己有文化。
- 这个族群少狂士,多小人。狂士者,既蔑视权杖又蔑视庸人。小人者,既畏惧权势又附合俗世,且常以向狂士吐痰以献媚权势取悦庸众。假如这个族群百分之九十以上由这样的小人构成,那么只好让他们美滋滋地享受暴君淫威。中国式的愚昧,自识字始。中国式的小人,或者说委琐,也自识字始。并非汉字作孽。
- 中国的未来,取决于能否结束你死我活的历史,从而开启协商谈判的时代。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商量的,一如没有什么权力是永恒的。
- 一个当年庙堂里的练家子,突然被废了武功,沦落到江湖。本当是令人同情的对象,倘若能跟庙堂保持点距离的话。即便是不声不响地钻研一下武林秘笈,恐怕也比给庙堂做啦啦队要强得多。也好比在赌桌上输光了的赌徒,站起身离开就是了。何苦站在赌桌旁看着人家押大押小,在一旁跟着大呼小叫呢?
- 总觉得西左愤愤与中国的未流儒生极其相像,一面追求锦衣玉食不肯有丝毫吃亏,一面痛贬社会不公、谴责贫富不均。这可能也是西左传统,就像其鼻祖马生,在批判资本如何肮脏的时候,自己一点都不肯干净,连女仆都没放过。这跟朱熹有一比,一面要世人存天理灭人欲,一面搂着尼姑快活。这两种主义天然合流。
- 有个美国人总结欧洲带给非洲的文明是《枪炮、病菌与钢铁》。这可能适用于十九世纪之前的殖民时代。如今的西方社会带给非洲的文明之中,增添了玫瑰。不计其数的毕业于西方高等学府的自愿医疗者们,在非洲谱写了另一部文明史。这恐怕也是不能有目无睹的。有必要指出,这之中通常不包括西方左派知识分子。
- 章太炎晚年的苏州讲学与李叔同的遁入空门,异曲同工,皆为洗尽铅华的人生手笔。可惜的是,鲁迅没读懂其章师何等境界,反而在章师谢世后指责章师拉倒车。鲁迅呀。
- 发表了博文《微博絮语》日本卡通凸现的是民族性格,诸如阿童木,一休,少女侠阿墨,以孩子为心理原型,没头没脑的锐气,天真到底的智慧。美国卡通里洋溢着的,是普世性的情趣,最为经典的,当然是米老鼠和唐老鸭。从🔗 网页链接
- 发表了博文《《上海往事》和生命密码——李劼芝加哥演讲》今天跟诸位相见,我非常荣幸。也不知从哪里讲起,就从我那部小说(「上海往事」说起)吧。我是祖祖辈辈的上海人,要查祖宗十八代可能也可以查到一直是上海人🔗 网页链接
- 回复@盐光水灵Isabel: 能够抵达隐身叙事、让人物自己呈现之境界的,屈指可数。大概也就是莎士比亚,塞万提斯,曹雪芹那样的顶级高手。毛姆还没有如此功力。 //@盐光水灵Isabel: 后者是高手吧。让故事讲故事,比让人讲故事离读者有距离审美。后者让人带入的力量更没有作者的影子,比较纯然。李老师怎么看展开全文
就小说的精神标高而言,哈代和毛姆是交相辉映的双璧。就小说的叙事力度而言,哈代是《呼啸山庄》式的,毛姆是《简爱》型的。就小说的历史批判意识而言,哈代义无反顾,毛姆循循善诱。哈代小说的审美造型是人物在燃烧,毛姆小说则是让岁月潺潺流过。哈代的人物乃作者着意为之,毛姆让人物自己讲说呈现。 - 就小说的精神标高而言,哈代和毛姆是交相辉映的双璧。就小说的叙事力度而言,哈代是《呼啸山庄》式的,毛姆是《简爱》型的。就小说的历史批判意识而言,哈代义无反顾,毛姆循循善诱。哈代小说的审美造型是人物在燃烧,毛姆小说则是让岁月潺潺流过。哈代的人物乃作者着意为之,毛姆让人物自己讲说呈现。
- 小说作为一门叙事艺术,其评判标准应该在于:审美意蕴,精神标高,还有叙事方式。语言的好坏,只能在同一语系里进行。但审美的意蕴和叙事方式,就好比绘画、音乐一样,是可有比较的。平铺直叙和多层次叙述,很不一样;叙事上的老道和稚嫩,也有区别。
- 德国小说家中的真正大家,当推托马斯.曼。他的《魔山》是首席经典。《威尼斯之死》写得非常老道,手法精湛,可惜整个故事太单薄,仅止于一个中篇。倘若能够写成长篇,无论故事还是人物,进一步丰富一下,会是非常精彩的。
- 当年华东师大将区区除名的时候,有人曾问起如何感受,本博答曰:就好比笼子对着回向山里去的老虎吼叫,你被我们笼子开除了。假如有人认为在笼子里的才是快乐,纵作鬼也幸福,那本博只能道一声恭喜恭喜。
- 中国人被代表惯了,也喜欢代表别人,哪怕是信了其他教的人,也会以基督代表或者佛代表的口气开导他人。其实,佛代表、基督代表、党代表…都是一回事。什么时候人能够不代表别人,也不被别人代表,这个人才能真正站立起来。被代表固然是可悲的,代表他人也同样可悲。
- 世事洞明、人情练达者读《论语》,一如热衷权谋者读《资治通鉴》或者《三国演义》一样,会读得连连点头,并且还可能会自叹不如。今人的那点处世之道或者老谋深算,古人早就玩得炉火纯青。差异仅在于,古人多少还有点底线,今人的突破不过是把所有的底线全部取消了。这算是长进、还是退化?
- 发表了博文 《什么叫做“余英时仅止于朱熹世界”?》 - 汉语文化与华夏族群一样,几千年来,一直以退化的方式存活于世。当本博说,著名学者余英时仅止于朱熹世界时,并非意指其涉及的著述和话题仅止于朱熹世界, 🔗 网页链接